吵，很吵。
谁在说些什么，她听不懂。
身体浸在液体里，还动不了。她勉强屈了一下手指。
谈话声越来越清晰。谁来让他们住嘴。
她睁开眼。
她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眼前是一片白。
她有些不适应。身边的液体已经随着她所在容器的破碎漏了一地，失去支持的她跌坐在容器底座上，茫然地望着四周。几十双眼睛带着各色眼光注视着她，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白大褂，只有一种情绪她觉得是相似的。
疯狂。
不只是她的容器毁了，她看到几十个和自己相似的容器，都碎了。里面滑出来的东西和她长着一样的脸。
她有点不高兴，但说不上来为什么，只死死盯着其中离她最近的那一个跟她同一张脸的躯体。下一刻，血花从“它”身上炸开。
人群里发出惊呼。
“简直是太完美了，博士！”人群里一个声音响起。
“毕竟是最后一个啊先生，果然不同凡响。”
“她会成为其中的女王吗博士？”
“这大概是神迹，我的上帝啊！”
“夫人我知道您很激动，但还是要注意您的仪态。……夫人？”
……
她歪着头看着人群，只有长发遮蔽身体。
“佐伊（Zoey）还是个婴儿，她该休息了。”另一个冷淡的声音这么回答道。
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亲切，不自觉的服从他的指令、寻找他的所在。然而说不出原因的困倦瞬间席卷了她的神经。
幸好，她多少看见了那个身影，虽然很模糊。他也穿着白大褂，高高瘦瘦。
噢，原来她叫佐伊吗，father？
她的世界重归于黑暗。
她在一个营养舱里醒来，盖子是透明的，轻轻一扳就被她卸了。她坐起来，断裂的锯齿状边缘划破了她的手背。
有红色的液体流出。
她皱着眉头，那个男人伏案正写着什么。见她醒了便走了过来。这个地方空间不算很大，像是另开出来的暗室，四周都漆成白色。除了她认不全的一些瓶瓶罐罐外就是这么一台营养舱。
“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，佐伊。”
“Father”
“首先要学会控制力量。 ”
她受伤的手被男人接过去采了一点血样。
伤口很快就凝固了，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、脱落、留下一个深一点的印痕，再飞速浅化，直至和皮肤同色。
“佐伊，像这样随便拆东西是不可以的，懂吗？”
她乖巧地点头，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遵从。
“好孩子。”男人笑了，“扬和泽维尔一直说要看妹妹呢，他们在门外等你。去吧，我的孩子。”
她走到暗室门前。有点不舍地回望了一下男人。
“一直走，出了那条甬道，就是你以后应该待的房间了。那会是很好的育儿所，佐伊。”
“一起去。”
“不行，只能佐伊一个人。”
“一起去。”
“Only，you.”男人站起来俯视着她，在最后一个单词的音上重重咬了一下。
她看着男人脸上的微笑褪去、脸色变得漠然，顿时产生了一种做错了事的惶恐。
“Father，如您所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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